“斯维塔，吃饱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我们走吧。”伊拉掏出纸来擦了擦嘴巴，“平时我有时候也在这儿买个馅饼解决午饭的。”
“还不错。”
两人虽然讨论了半天的厨房问题，但最后还是在学校里的小餐馆吃了午饭。按伊拉的话来说，难得有一个周末，怎么能在厨房浪费时间呢？在席间两人还讨论了一下下午的行程。斯维塔对校园里的一群博物馆没什么兴趣，所以讨论的结果是去红场——主要是交通比较方便。
莫斯科是世界上地铁发展最好的城市之一，线路很多，基本覆盖了整个城区，但许多线路是在三四十年前建成的，各种设施都比较落后。两人买了票，随后进站上车，车门右侧的座位被一只黄色的大狗霸占了，而人们对此习以为常。
“这只狗真大！”伊拉看了看它，不由自主地感叹道。
斯维塔不喜欢狗，大概因为那些受过训练的警犬经常给他的行动造成些许麻烦——不过也仅仅是麻烦。他还没有因为狗而失败的案例。
“到了莫斯科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地铁里面全是狗。”斯维塔把手搭在了座位的边上，“我就不坐在它旁边了。”
“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养狗。”伊拉也没有坐下来，而是站在了斯维塔旁边，“小的时候我就在想，家里能不能养一只小狗陪我玩，可是妈妈一直不同意。”
但斯维塔只听到了一半。伊拉的声音很快就被地铁运行的巨大噪音淹没了，在这样的噪音下，没有人能顺利地进行交谈。斯维塔看着那只镇定的大黄狗发呆，似乎想起了什么。
列车经过了一站又一站，两人最终在猎人商场站下了车——红场就在车站边上。
“红场真是个漂亮的地方。”伊拉四处张望着。
“我对这儿还有一些印象。”斯维塔的话一语双关，不过没有人能听出来。他和她都来过这里。红场周围的建筑都是从历史中走过来的，而她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历史见证者。
似乎还是个历史的篡改者。斯维塔慢慢地踱着步，背对阳光让她感觉非常舒服。红场上的游客很多，两个并排漫步的女孩子不会引起人群的任何注意，直到斯维塔愣了一下，停下了脚步。
那是她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听见中文。
“小宇！我想找人给我们拍个照片！”
斯维塔很快就锁定了目标——那是两个年轻人，一男一女，应该是结伴的游客。
“等一下，让我想想。”稍显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。
斯维塔有意地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。她看到那个穿着夹克的青年开始四处张望，似乎在寻找一个可靠的目标。伊拉有些疑惑，但还是紧紧跟在后面。
“请原谅我的唐突，请问您能不能帮我和我的女朋友拍张照片？”
他的俄语很不好，发音很不标准，不过至少还能让人听懂——但他选择了错误的求助目标。那位大叔摇摇头就快步离开了，没有任何迟疑。
“这人怎么走了？”
“他看起来很着急……”男青年似乎感到后面有人走过来，连忙回过头去，随即眼前一亮，“请原谅我……”
“给你们拍照片是吗？”斯维塔用了中文。
男青年一副中了彩票的表情，结结巴巴地回答：”是，是的，这是，是我的女朋友，就是——“
“不用解释了，我知道了。”斯维塔露出神秘的微笑来，然后突然发现伊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，又连忙解释起来，“伊拉，你不是知道我在学中文吗……”
“谢谢！谢谢！”男青年鞠了一躬，把相机递了过来，“我们要这个背景！”他指了指身后的圣瓦西里大教堂，“这个圣，圣瓦西里——”
他似乎是想用俄语念出这个教堂的名字来，但过程却磕磕绊绊，而且读得也不对。
“圣瓦西里大教堂。”斯维塔用较慢的语速念了一遍，然后点了点头，端详起手里的相机来。她对相机并不算很了解，只能认得出这是尼康的品牌。“我想我应该会用了。”
“这是什么相机？”伊拉好奇地问。
“尼康，日本品牌。”
“我家里只有一台十多年前的泽尼特。”
男青年一头雾水地听着面前两人的对话，随后搂住了他身旁女朋友的肩膀：“欣欣，我们准备拍照吧。”
被他称作欣欣的女孩也转过身来，她看到了斯维塔和伊拉，然后嘴巴不由自主地张成了“O”形。
“你们——”
“如果可以的话，请不要这么惊讶好吗？”斯维塔举起相机，“我要开拍了。”
斯维塔默念着“这是胶卷相机”，忍住了多按几下快门的念头。“好了。”斯维塔走了过来，把相机交还回去，“其实如果你们还想拍别的照片，我也可以帮忙，不过仅限这一会！”
“谢谢，您的中文说的真好。”男青年接过相机，“不过这好像是最后一张胶卷了。”他又鞠了一躬，改用俄语说道，“谢谢！再见！”
“再见。”斯维塔挥了挥右手，然后自然地走回伊拉身边。
“斯维——塔！”伊拉看到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一段距离了，顿时显现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，“我虽然知道你在学中文，但没想到你学得这么好！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学得很好？”斯维塔打着哈哈。
“那两个人的表情，别以为我不知道！”
“好，好，我承认了，”斯维塔装作严肃地说，“那么现在你知道了我一个秘密，不如用一个秘密交换怎么样？”
“不怎么样！”伊拉噗哧地笑了起来，“不过，斯维塔，我要知道你们最后都说了些什么！”
“这个简单，我问他们还要不要继续拍照，他说没胶卷了不拍了……”
九月的莫斯科依赖着阳光带来的温暖，而两个女孩就这样沐浴在阳光下，结伴而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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